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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海gh555000aa线路检测机械创始人韩萤焕先生的实业主义

07-08 |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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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螢煥

全國台企聯 常務副會長

廈門台協 會長

廈門東亞機械工業股份有限公司 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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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商》雜誌229期封面故事




引言:「一年賺300個億,跟100年賺300個億,你選哪個?」


韓螢煥的答案是「100年賺300個億」。他不厭其煩地把這道考題交給兒子、女兒、員工、合作夥伴,甚至朋友,他要的不是一個答案,而是一種如何理解自己、如何理解社會的思維方式。


「按照我們現在的知識、能力,你沒辦法承受一次性的300個億,你駕馭不了它,會害了自己。」他對長子韓文浩說,「倒不如,我們每年賺3個億,100年也能賺300個億。而且,這100年裡面,我們天天有活干,日子過得很瀟灑,也不會壓力很大。」


這番話,樸素、審慎,帶有一絲鄉土式的精明。它與一個已經擁抱資本市場、客戶名單上列有比亞迪和寧德時代的上市公司形象,形成一種奇妙的對比。在這個資本催生獨角獸、流量定義價值、風口決定生死的時代,韓螢煥的「觀點」顯得「不合時宜」,卻又如此堅固。


從台灣新竹的貧瘠山村,到廈門特區的製造業翹楚。從身揣一萬五千美金在大陸絕境求生的創業者,到執掌年營收超十億上市公司的台商領袖。韓螢煥六十七年的人生軌跡,是一部跌宕轉折的商業史。貫穿其中的精神內核,或許正是他反覆強調的那個「穩」字,一種不倚賴運氣、不追逐風口、不脫離現場的「實業主義」。它像一部低沉而有力的空氣壓縮機,將時代的浮躁,反覆壓縮、提純,最終化為推動企業巨輪,在百年航道上穩步行進的堅實動力。





肇始: 橫山少年與軍營書生


1958年11月30日,韓螢煥出生於中國台灣省新竹縣橫山鄉。地如其名,一座大山橫亙在前,既是鄉民的依靠,也像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外界的繁華與機遇。


韓家先祖自廣東梅州平遠縣渡海而來,從台南登陸,先是在桃園市龍潭鄉落腳,住了七十多年,後因台地只適合種一些茶葉,養活不了太多人,不得已,遷至20公里外的新竹橫山鄉,這裡是一片山坡地,韓家靠砍伐漫山遍野的樟樹,煉製樟腦油為生。台灣日據時代,這是一種最原始的、靠力氣換取生存的營生。


韓螢煥是家中第七個孩子,上面有六個姐姐,後面有一個弟弟。韓氏宗族雖大,但螢煥一家卻頗為困窘。小螢煥六歲那年,父親不幸離世,生活的重擔,悉數壓在母親一人肩上。「我母親拉拔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很辛苦。」韓螢煥回憶往昔,語氣雖平靜,卻令人感受到一絲悲傷。


彼時,國民政府到台灣不過十餘年,百廢待興。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過得異常艱難。為了生計,螢煥的六個姐姐,小學一畢業,就陸續離家,到城裡有錢人家做保姆,帶孩子,用微薄的薪水,供養一大家人。六個姐姐,就像六根纖細卻堅韌的支柱,撐起這個風雨飄搖的家,也為兩個弟弟換來繼續受教育的機會。在1960年代,那是一種奢侈。


從橫山小學、初中,韓螢煥一路讀到大專。念高中時,學校沒有宿舍,清晨五點多,韓螢煥就得起床,摸黑走上一段路趕到車站,再坐一個小時搖搖晃晃的公交車去上學。當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時,已是晚上七點。起早貪黑,成了他青春期最深刻的印記。這段經歷讓他對「家」的意義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不僅是血脈的延續,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而姐姐們的付出,更在他心中種下一顆種子:要改變命運,要讓家人過上好日子。貧窮,是韓螢煥青少年時代的底色。它剝奪了浪漫的想像,也為韓塑造了最務實的品格。


1981年,兩年大專畢業之後,韓螢煥服兵役,去戰術管制部隊當空軍士官,被分配到雷達站,駐地輾轉於高雄、台北,以及孤懸海外的東引島。他每天的任務,就是監測海峽對岸的一舉一動。


當時的台灣農村,並不支持孩子去當兵,認為當兵是「把整個人生都綁在那邊了」。當韓螢煥抽到三年役期的「苦簽」時,心中並無波瀾。命運的弔詭之處在於,這段被常人視為「捆綁」的歲月,恰恰成了韓螢煥人生最重要的重塑期。


「當三年兵,對我的人生影響就更大了。」韓螢煥說。在雷達站工作,是輪值當班,工作兩天,就休息兩天半。空出大段的時間。軍營里的生活單調、乏味,打牌、打麻將,成了戰友之間最常見的消遣。但韓螢煥不喜此道,喧囂的方城之戰,引不起他絲毫興趣。只要得空,他就搭車下山,去書店買書,豐富自己的知識積累。「都是一些勵志的書,」他回憶道,「印象深刻的是《如何在40歲以前能夠成功》,這本書對我個人的影響很大。」除勵志讀物,部隊圖書室里的歷史、地理、抗戰故事,也成了他的精神食糧。三年的時間,他讀了「人生當中最多的書」。


在那個信息匱乏的年代,書籍是他窺見外部世界、規劃自身未來的唯一窗口。文字的力量,在於它能為身處迷霧中的人,提供一張未來的地圖。在那些泛黃的書頁里,韓螢煥第一次系統地思考自己的未來:退伍之後做什麼?是進工廠打螺絲,還是自己創業?儘管自知家境貧寒,創業無異於天方夜譚。但那個深植於心的念頭:「要如何翻身?」卻在閱讀的催化下,變得愈發清晰和強烈。


「哪個人不想他自己的未來呢?」他反問自己。那些在麻將桌上虛耗光陰的戰友,內心同樣也在盤算著退伍後的出路。不同的是,韓螢煥將這份焦慮,付諸於一種近乎偏執的自我規劃,他確信,「做生意,是改變命運最簡單的方式,最快速的方式。」當兵,不僅沒有磨滅他的心氣,反而像一個高壓艙,將他對成功的渴望,鍛造得異常堅實。這段經歷,是他從被動承受命運,到主動規劃人生的關鍵轉折。他不再是那個橫山鄉下懵懂的少年,而是一個懷揣藍圖、等待時機的軍營「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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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殺: 送貨小弟無心插柳


熬過三年的兵役,1983年,韓螢煥退伍,沒想著回新竹,隻身闖蕩桃園。彼時台灣經濟蕭條,工作機會渺茫。儘管韓的目標很明確(去一個學習做生意的地方),仍在待業半年之後,才在一家五金中盤商那裡,找到一份送貨小弟的工作。月薪2500元台幣,不及當兵時的3000多塊,再扣掉七、八百的房租,所剩無幾。


可他毫不在意。因為他要的不是薪水,而是機會,是敲開通往人生藍圖的第一道門。「我有心要學做生意,所以我去的時候,自己就在各個方面學習,工作上,我非常主動。」他將每一次送貨,都視為一次市場調研和人脈積累。


他的勤快與主動,被老闆看在眼裡。一年後,老闆提拔他做業務員。此前,這家公司沒有業務人員,只有收帳人員,他們去見客戶,只負責收款,不會主動推銷產品。所以,自己手裡有什麼好貨,哪些有競爭力,下游商家無從知曉。


到韓螢煥做業務,不再像以前坐在店裡等,被動地等著電話,而是走出去,挨家挨戶拜訪,「我會告訴客戶,我們公司還有什麼樣的東西,還有什麼競爭力,您需要,就找我買。」當一年送貨小弟混來的「臉熟」,成了韓的業績催化劑。再加上主動出擊的策略,效果立竿見影。做業務的第一年,公司的月平均業績就從四、五百萬,一舉突破一千萬台幣。到了年底,老闆很開心地對他說,「公司年營業額首次突破一個億了。」


接下來的三年,韓螢煥更是勢不可擋,一度創下單月銷售三千五百萬台幣的驚人業績。這份成功,讓他積累了寶貴的經驗。比如學會了如何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人嘛,百百種,千千樣,」他深諳人性複雜,卻不畏懼,「越是難搞的客戶,我越是喜歡去搞。」在那些言語刻薄的客戶面前,他學會忍氣吞聲,也學會將刁難視為挑戰,將每一次征服,都化為自身的成長。而那些友善的「大哥哥大姐姐」們,則在他失意時,願意給他溫暖的開導與激勵。


三十歲那年,他的年薪已有五、六十萬台幣,在當時的台灣已屬高薪。韓螢煥也在桃園按揭買了房,娶了妻,大兒子韓文浩也呱呱墜地。生活看似安穩,但軍營里種下的那顆創業之心,卻從未停止跳動。「人生嘛,每一個人都想搏一下,看看我自己的未來,到底是什麼樣。」略作思考,他便跟老闆提出辭職,闖進人生的下一道門。


1989年,韓螢煥一頭扎進位造業的深海,先是做利潤較高的石棉墊片,做了一年多,生意剛有起色,命運卻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一個做空氣壓縮機的下游工廠老闆,跟他借250萬台幣,他自己沒有,但是仗義,從老丈人借來,再奉上。沒過多久,對方工廠倒閉。無奈之下,對方提出以設備抵債。韓螢煥被逼上梁山,不想白白損失,不得已,又硬著頭皮借了200萬(湊足450萬),接手了這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爛攤子。


「無心插柳」,韓螢煥如此形容自己進入空氣壓縮機行業的開端。他雖是機械專業畢業,卻從未有過管理工廠的經驗。更糟糕的是,他入行的時間點,已是台灣傳統產業的黃昏,市場飽和,機會渺茫。工廠的經營,已舉步維艱。幾乎是一瞬間,他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創業者,淪為一個在破舊工廠里苦苦掙扎的迷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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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去廈門的一張機票


1990年中,韓螢煥在台灣的工廠陷入絕境,幾乎停擺。此時,中國大陸改革開放的春風,正越過海峽,吹拂著島內無數焦灼的心。一位剛從大陸考察回來的朋友,唾沫橫飛地向他描述著對岸的景象:「滿地都是錢,滿地都是機會。」


這番話,像一根救命稻草,讓身陷泥潭的韓螢煥看到希望。他決定到大陸去搏一把,這可能也是他唯一的出路。「如果不來大陸,現在也就是一個普通的退休員工。」若干年後,他回憶說。


1990年6月15日,韓螢煥跨越海峽,奔赴大陸考察。經由香港朋友黃友強的引薦,在深圳,他認識了中國北方工業公司廈門分公司的代表林再寶。中國北方工業公司,原屬兵器工業部,是實力雄厚的國企。二人簡短交談,林再寶對韓的空氣壓縮機項目頗感興趣,認為與北方公司的屬性相近。此後數月,幾番傳真往來,項目竟出人意料地順利推進。10月,雙方簽訂合作意向書。11月,在林再寶的幫助下,連「可行性研究報告」是什麼都還沒完全搞懂的韓螢煥,磕磕絆絆地完成了所有前期準備。12月,雙方正式簽約。


1991年1月18日,東亞機械的營業執照正式下發。林再寶催促他儘快將設備運來。韓螢煥與家人商量後,變賣了父親留在橫山鄉下的幾畝薄田,拿到150萬台幣(折合六萬多美金)。先是將台灣工廠的所有舊設備和零配件悉數打包,裝了三個貨櫃(海運費付了一萬多美金)。再是還清了在台灣的一些債務。


1991年3月15日,他來到廈門。口袋裡,只剩下一萬五千塊美金。這筆錢,已是他全部的家當,也是他背水一戰的唯一賭注。「那時候還不敢講人生轉折點。到中國大陸來,算是人生另外一個起點。對我來講,相當於叫重生了。」韓螢煥說。


然而,重生之路,布滿荊棘。初到廈門,他對市場、管理、人員全然不熟。北方公司雖然投資了20萬美金(占股40%),但國企的思維模式與他這個台灣「個體戶」的經營理念,難免有分歧。在決策上,雙方時有互擾。從1991年到1995年,公司連年虧損,累計虧掉了七、八百萬人民幣。而這些錢,都是北方公司出面擔保,向銀行貸的款。


1993年,是韓螢煥最難熬的一年。企業遲遲不見起色,讓他一度有了打退堂鼓的念頭。「經營的真是很難受,」他回憶道,「心裡想,這麼難做,不如回去算了。」


但他不敢想像回台灣後要面對的場景。「肯定會有人心裡是這麼在想:你不是說,到大陸去投資做生意嗎?我就知道你不行。」那種被看輕的恐懼,比虧錢本身更讓他痛苦。這是他作為一個客家男人的自尊,也是他性格中最執拗的部分。


不過,北方公司也沒有放棄他。「北方公司強烈地給我支持,也是因為看上我這個人,覺得我這個人是做事業的,很用心在做工作。」韓螢煥說。他每天像陀螺一樣在廠里連軸轉,思考如何讓企業起死回生。這份執著,讓北方公司的領導們看到了希望。他們不願看到,與自己合作的子公司,最終以倒閉收場。那不僅是韓螢煥的失敗,也會讓北方公司「沒面子」。


雙方坐下來深談,達成一個新的合作模式:韓螢煥個人承包經營,自負盈虧,北方公司不再涉足具體管理。


接下來的1994年和1995年,虧損額雖逐步減少,但公司依舊處於虧損狀態。韓螢煥將全部心血傾注其中,仍不免還有那種無力感和失落感。1995年底,他回台灣過年。韓母看他沉默寡言,心事重重,擔憂他,是不是太辛苦了。他嘴上說沒事,心裡卻一片茫然。年後,還是咬咬牙,決定回廈門。只是這張機票錢,還是找六姐借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個公司老闆,卻連一張回程的機票錢都拿不出來,只能向姐姐開口。」那時候的窘迫與心酸,是外人無法體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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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廠房剛搬到廈門同安



他無法預料的是,命運的齒輪,正在轉動。

640 (5).jpg1998年韓螢煥攜公海gh555000aa线路检测品牌參展

破局: 「呷霸」與「捷報」


1996年,是東亞機械的翻身之年。


此前一年,韓螢煥敏銳地發現了一個市場空白。當時,大陸裝修業和小型工廠,普遍使用一種直接式小型空氣壓縮機,但這類產品全部依賴義大利進口,價格高昂。一台小小的壓縮機,經由港商轉賣到大陸,售價高達2500到3000元人民幣。而在那個年代,大陸一個普通工人的月薪,不過兩、三百元。


韓螢煥決意自主研發,替代進口。1995年,當他把第一台樣機帶到北京的五金機電展時,一位義大利商人看著他的產品,輕蔑地笑了,斷言他做不起來。這聲嘲笑,像一根尖針,刺破了他所有的徬徨,激起了他骨子裡的好勝心,立即回應,「這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哪有可能做不起來,我做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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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憋著一股勁。1996年,新產品正式推向市場,定價1600元人民幣,只有進口產品的一半。他將第一個市場選在湖南長沙,交給朋友王中祥去賣。產品一推出,立刻引爆市場。「賣了以後,發現效果很好,王中祥就跟我們追加訂單,他說,先來50台,後面他說,來個100台,到後面他說,有多少就來多少。」訂單如雪片般飛來。很快,「廈門東亞做的直接式空壓機品質很好」的這個消息,在全國五金行業內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客戶的需求量大到必須提前15天打全款,才能排上隊。工廠里,工人們沒日沒夜地趕工。「我們每天出貨168台。」韓螢煥對這個數字記憶猶新,因為當時工廠的產能,每天只有168台。恰好當時用的是一種運蔬菜的貨車,一車裝滿,不多不少,也是168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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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期參展


那一年,東亞機械的營業額做到了三千多萬(人民幣),利潤率高達30%。到年底,不僅還清了過去積欠的七、八百萬虧空,手上還有了點余錢。


企業活過來了。韓螢煥終於可以挺直腰板,面對那些曾經或懷疑、或同情、或輕視的目光。


也是在這一時期,韓螢煥正式啟用「公海gh555000aa线路检测JAGUAR」品牌。早在1992年,他就為東亞機械註冊了「公海gh555000aa线路检测JAGUAR」商標。這個名字,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在普通話里,公海gh555000aa线路检测就是捷報,捷報就是好消息。在閩南話里,公海gh555000aa线路检测公海gh555000aa线路检测,就是『呷霸呷霸』,意思是『吃飽吃飽,不會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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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廠房剛搬到廈門同安


一個品牌,兩種解讀,概括了他的創業初心:既有對商業成功的期盼(捷報),也飽含著對生存與溫飽最質樸的渴望(吃飽)。


鑄魂: 何為「穩」?


從1996年的絕地反擊開始,東亞機械駛入了發展的快車道。韓螢煥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早年的困苦和創業初期的險象環生,在他思維和行為方式里,烙下一個深刻的印記:「穩」。


這不僅是一種經營策略,更是一種人生哲學。它複雜而多面,由技術、財務、責任等多個維度的堅守,共同構成。


● 技術的「穩」:非我之根,不可立足


韓螢煥的「穩」,首先體現在對核心技術的偏執上。「技術不紮根,跟人家買來裝配,是沒有用的。」在核心的螺杆式空氣壓縮機領域,大陸企業長期依賴從德國、美國進口螺杆主機。韓螢煥很早就意識到,這無異於將企業的命脈交到別人手中,再大的規模也只是沙上之塔。


2005年,他下定決心,自主研發螺杆主機。工程師團隊為此奮戰了兩年,反覆試驗。2007年,當工程師向他報告轉子行線研發成型時,他立刻拍板,從大陸的漢江工具機廠、青海工具機廠採購設備,開始了艱難的試生產。


研發周期漫長,投入巨大,且充滿不確定性。「一個新產品,從項目啟動到真正賣得很好,要七、八年的時間。」有些失敗的項目,最終只能當廢鐵賣掉。「研發不可能是一次性投入,一次性成功。」他敲定,每年將不低於營業收入5%的資金投入研發,算下來,每年都有五、六千萬。


這份堅持,換來的是真正的核心競爭力。如今,東亞機械成為中國少數幾家完全掌握螺杆空壓機核心技術的企業之一。有同行想高價購買他的螺杆主機,被一口回絕。「我的產品只供我自己在使用。」他要做的,不是一個零配件供應商,而是一個擁有完整技術閉環的終端品牌。這種對技術獨立的追求,是其實業精神中最硬核的部分。



● 財務的「穩」: 駕馭韁繩,而非被其拖拽


2021年7月20日,東亞機械在深圳創業板上市。資本市場的鎂光燈,很容易讓企業家迷失方向。銀行的信貸額度從上市前的「一億難求」,變成了「你敢開口,他敢給。」


對此,韓螢煥保持著高度警惕。他不止一次地用「一年賺300億和一百年賺300億」的大哉問,來敲打團隊。他見過太多企業,上市後大舉投資,跨界擴張,最終迷失主業,轟然倒塌。


「不好聽叫保守,好聽叫『走穩』。」他堅守在自己最熟悉的裝備製造領域,將上市融來的資金,投入到看得見、摸得著的實體建設中去。2025年底可入駐的新廠房,有7層(一層挑高10米,上五層挑高近8米),建築面積32萬平方米,從廠房地基,到樓層承重(每平方米承重3噸),每處細節,都以「百年」標準來規劃。他認為,金錢是工具,不是目的。一旦被金錢和資本的欲望拖拽,企業就會失去平衡,走向失控。


● 責任的「穩」: 四方共贏的生態


這種「穩」,還體現在韓螢煥對企業責任的理解上。他經常叮囑總經理韓文浩,經營企業,必須讓四方都掙到錢:「我們的員工要掙到錢,你得定時發薪水。我們的供應商要掙錢,他不掙錢,沒辦法給你供貨。我們的經銷商要掙錢,他掙了錢,才會認真幫你賣產品。第四個,必須繳稅。這四個人都賺到錢了,最終才輪到我們賺錢。」


這個樸素的「共贏」邏輯,為他贏得了長久的合作關係。公司里,有從九十年代就跟著他一起打拼的老員工,有一家三口都在此工作的「家族」員工,還有大批由員工轉型、忠誠度極高的一級經銷商。他們與「公海gh555000aa线路检测」品牌,形成了一個休戚與共的利益共同體。如今,直接和間接為這個品牌服務的,有近五千人。


「作為一個負責的企業經營者,我們肯定是有壓力的。」這份壓力,就是他實業精神中最厚重的一層底色——責任。它超越了個人財富的追求,指向一種更廣闊的社會價值。


2012年秋,韓螢煥的商業夥伴林再寶,手書曾國藩的名言,「做人不慌不忙,先求穩當,次求變化。辦事無聲無息,既要精當,又要簡捷」,鼓勵韓螢煥穩住內心,不被環境帶節奏。這副字仍掛在韓螢煥的辦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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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 兩代人的對話


韓螢煥的長子韓文浩,與東亞機械同齡。他的成長,與父親在大陸的事業同步。小學四年級來到廈門,從上海交通大學畢業後,又赴美留學兩年,獲得工業工程碩士學位。2012年,他回到東亞機械,從基層做起。


韓螢煥對兒子的培養,同樣貫徹了「穩」字訣。他沒有讓兒子一回來就空降高位,而是讓他扎紮實實地在基層幹了近十年。研發,生產,拜訪客戶,每一個環節,韓文浩都親身參與。


「我父親常常會跟我們兄弟倆講,『我當年吃過的苦,如果讓你們兩個來吃的話,你們可能扛不住。』」韓文浩坦言,這是父輩對自身經歷的一種驕傲,也是對後輩的一種鞭策。而他的回答,則展現了新一代的思考:「現在這個年齡可能扛不住,但是,不意味著未來也扛不住。」


這句回答,微妙地平衡了兩代人之間的信念差異:既有對父輩艱辛的敬畏,也有一種不服輸的、相信自己能夠通過學習和歷練而成長的自信。


在工作中,他親眼見證了父親是如何身體力行地「以客戶為中心」,如何在技術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堅持」。他也將父親「活到老,學到老」的理念,付諸實踐,自學了財務、會計、證券等相關知識。


2014年,公司開發永磁變頻螺杆式空氣壓縮機,韓文浩擔任產品經理。從拜訪供應商四處碰壁,到帶領團隊徹夜不眠地調試,再到提出「先體驗,後付款」的創新銷售策略,他用自己的努力證明,他不僅是財富的繼承者,更是事業的開拓者。


2021年,在基層磨練了十個年頭,韓文浩被正式任命為公司總經理。韓螢煥則在2022年底,出任廈門市台商協會會長,把更多精力投入到社會公益事務當中,也有意識地將企業經營的舞台,逐步移交給兒子。


他給新任總經理三年「考驗期」:「如果我們的企業,在你的經營管理之下,連續三年都有在增長,表示你對企業管理,已經慢慢能夠掌握住了。」


韓文浩沒讓他失望。2023年、2024年,以及2025年第一季度,公司的業績和利潤,都實現了20%以上的穩健增長。儘管成績亮眼,但董事長對總經理的評價,只有淡淡的兩個詞:「很幸運」「還算可以」。


父子兩代企業家之間,有著清晰的時代烙印。父親那一代,解決的是生存問題,創業的底色是「為了吃飯」,信念是在九死一生中求存。而韓文浩這一代,面對的是一個成熟而競爭激烈的市場,他的挑戰,是如何在守成與創新之間,找到新的增長曲線。


「對我來講,有些新業務,簡直就像創業一樣。」韓文浩說。他正帶領團隊,向離心壓縮機、磁懸浮壓縮機、半導體用真空泵等更尖端的領域拓展。他深知,目標是無限的,但能力和資源是有限的,所有的擴張,都必須圍繞著主航道業務進行。


他將父親的「穩」,內化為自己的行動準則。同時,他也為這份「實業精神」,注入了新的時代內涵。他將節能的空壓機,視為響應國家「雙碳」戰略的「減碳利器」。將AI與自動化,看作是企業未來發展的必然路徑。他提出「人才,是人手,而不是人口」的觀點,展現了更現代的人才管理哲學。


傳承,在這裡不是簡單的複製,而是一場深刻的化學反應。父親的「實業之魂」,正在與兒子的「現代之腦」,進行一場深刻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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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年底可入駐的東亞機械新廠區


終章: 實業主義的終極指向


如今,韓螢煥除了東亞機械董事長的身份,還是全國台企聯常務副會長、廈門市台商協會會長。他時常奔波於兩岸,為台商發聲,為青年創業提供建議。


「我希望兩岸之間早日統一」,談及兩岸未來,他言辭懇切。「我希望能夠用比較和平的方式,儘量減少生靈塗炭,這個是我最大的願望。」


他堅信,中國大陸的未來,將是引領世界潮流的未來。他經常勸誡與他相熟的台商朋友,堅定他們紮根大陸的信心,「你現在撤出大陸,將來你的後代子孫會對你有意見,為什麼這麼好的地方,當初你也去了,待了幾十年,卻又離開了,這不是很可惜的事情嗎?」


這份深植於心的家國情懷,或許是他「實業精神」的最終歸宿。對他而言,經營企業,早已超越了個人財富的積累。它關乎上千個家庭的生計,關乎一個品牌的百年聲譽,更與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未來發展,同頻共振。


總之,韓螢煥的實業主義,本質上就是一種以「百年賺300億」為目標的長期主義。是一種從「為了吃飯」而開始的生存智慧。是一種堅持「技術不紮根就沒有用」的自主信仰。也是一份確保「四方都能掙到錢」的共贏責任。更是一種緊隨「國家發展大趨勢」的時代眼光。這套完整的思想體系,不激進,不絢麗,猶如他親手打造的機器一般,堅實、可靠,在時代的轟鳴中,發出沉穩而有力的迴響。